痴人村
有一户人家想买个奴隶,父亲让儿子带着很多钱去长安城买奴隶,并交代他说:“我听说长安城里卖奴隶,大都不让奴隶知道,先将其藏在别处,然后再与买主商讨价钱。遇到这样的卖家,一定能买到好奴隶。”
儿子来到长安城,先到卖镜子的市场走了一圈,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既年轻又健壮,便以为卖主是想卖高价钱,故意把奴隶藏在镜子里。于是指着镜子对卖镜人说:“这个奴隶卖多少钱?”卖镜人看出来他是个白痴,诓骗他说:“这个奴隶价值千钱。”他二话不说就付给了卖镜人千钱,把镜子揣在怀里走了。
回到家门口,父亲早在那里迎候,问道:“你买的奴隶呢?”儿子回答说在怀里,父亲说:“你拿出来给我看看。”父亲拿着镜子看了看,发现镜中是个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老头儿,气得张口就骂:“哪有用千钱这样的高价买一个老头儿做奴隶的?你真是个败家子,看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儿子吓得跑去向母亲求助。母亲抱着小女儿走来,对丈夫说:“我倒要看看究竟买回来了什么样的奴隶!”夺过镜子一看,正好看到自己和小女儿的身影,就大骂丈夫说:“你这个傻老头子,真是蛮不讲理!我的儿子只用千钱就买回来了一对母女做奴隶,你有什么可嫌贵的?”老头儿这才转怒为喜。
等到把镜子收起来,奴隶就无影无踪了。一家人都以为奴隶怕生才会躲起来不敢露面。
这家的东邻有位巫婆,村中人都认为她的巫术很高明。父亲就到那里去求巫婆用巫术让奴隶们出来。
巫婆说:“实话告诉您,因为鬼神没饭吃,没钱财,所以才会把你家的奴隶们藏起来。您可以选择一个黄道吉日,设宴席来请求一下。”于是父亲就选定个黄道吉日,请巫婆到家中作法。
巫婆来到他家,将镜子悬挂在门楣上,嘴里振振有词,手舞足蹈地念起咒来。
全村人前来围观,看到镜子中的自己,都惊叹道:“这家人真是好福气,竟然买了这么多的好奴隶。”可是,镜子拴得不牢固,掉到地上摔成了两半。巫婆捡起这两半镜子,看到各有一个身影,大为欣喜,对父亲说:“这可真是上天赐予您家的福气,令一个奴隶变成了两个啊!”
——隋·侯白《启颜录》
痴人说梦
有一位姓戚的书生,一天到晚就知道死读书,别人都说他是个书呆子。有天清晨,他起床后就急忙去找婢女红梅,问她:“你昨夜梦见我没有?”
红梅被问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回答道:“我昨夜一觉睡到天亮,什么梦都没做,什么人都没梦见。”
书生听后非常生气,斥骂红梅道:“你这个人好没道理!我在梦中清清楚楚看见了你,还跟你说了话,你怎么可以耍赖,还说没有看见我?”
红梅坚持说没看见,书生更加愤怒,到母亲那儿告状说:“请母亲替儿子狠狠教训教训红梅!”母亲问缘故,书生说:“我在梦中分明见到了她,可她却坚持说根本没有梦见我,天底下哪有这样爱撒谎的人!”
——清·独逸窝退士《笑笑录》
痴生卖羊
梁朝有位书生,虽然有些痴呆,口才却非常好。一次,别人送给他一只漂亮的羚羊。他以为这只是一般的羊,就用绳子拴住牵到集市上卖。他讨要的价钱并不多,但是接连几天都没有卖出去。
后来,集市上有人知道他又傻又笨,就偷偷用猕猴换走了他的羚羊。这书生看到猕猴还以为是自己的羚羊呢,只是奇怪它为什么没了角,变了样子。他见猕猴活蹦乱跳的,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偷偷锯掉了羚羊的角,可在猕猴的头上找不到伤疤,没有证据,只好忍气吞声作罢。
集市散后,书生牵着猕猴往家走,一路优哉游哉,自言自语地说:“我养了只奇兽,早上肥,晚上就变瘦了。平时身上有着香气,如今却一身臭气。头上的角可以在刹那间变没,面孔可以在一刻间成猴脸。”
——隋·侯白《启颜录》
出头之日
有个人天生愚笨,几乎连饥饱冷暖都分不清。他死后见了阎王,阎王也嫌他过于无能,想罚他来世遁入畜生道,但又觉得他一生没做过什么坏事,就让他做人身上的一样东西。
阎王问判官让他做什么东西好,判官说:“他一生碌碌无为,也许也就能做眉毛、胡须之类的东西。”阎王说:“眉毛、胡须还能表现出人的面容,应该让他做指甲。”
这个人听了,就哀求道:“如果您想让我做指甲,可一定要让我做中国人的指甲,千万不要让我做外国人的指甲啊。”
阎王问他为什么,他回答道:“做中国人的指甲,若遇到爱惜指甲的主人,可以长到分寸,即使长不到那么长,一定也可以有个出头之日。如果落到外国人的手里,则天天要剪来剪去,永无出头之日!”
——清·吴趼人《俏皮话》
穿树叶喝风
某富人家有个十多岁的女仆,为人机敏灵巧。这家的女主人生性苛刻吝啬,一日三餐都没有保证,所以,女仆经常忍气吞声地饿着肚子。
一天,女仆在无人处对着西风张开口,边吸气边往肚子里咽。她的举动正好被女主人看见,她觉得女仆的动作太怪异了,便要问个究竟。女仆愁眉苦脸地说:“我经常饿着肚子,所以想在这里学习一下喝西风的方法,如果能学成,就不用天天吃饭,从而一心一意地侍候主人。”
女主人听后大喜,轻轻地拍着女仆瘦骨嶙峋的肩膀,鼓励她说:“你一定要专心地学会这个方法,好为家里节约粮食做出贡献。此外,我见你如此忠心,一会儿你就到后院,把那些干树叶用针线穿成衣服,送给你穿。因为你饮食西风,不用吃我的饭,再不给你置办件新衣服,左邻右舍就会骂老娘没良心了。”
——清·石成金《笑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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