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中期,河南汝宁府固始县,有一位百姓,叫范齐,他娶了妻子,叫韩淑珍。韩淑珍是个贤妻,不但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能孝顺婆婆,就像对亲妈一样好。
不过,夫妻两人结婚多年,范齐都快三十岁了,妻子也没能怀孕生子。为此,两人都有些遗憾。
范齐的母亲唐氏,已经七十岁了,身体本来挺好。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得了重病,请了很多医生都没看好。前面,她还能走路,后面直接瘫痪在床上了,这一躺就是半年。
半年来,韩淑珍每天都辛苦照顾婆婆,侍奉在左右,从不远离。晚上,她就睡在一边,随时起来给婆婆端茶倒水,脱衣盖被。白天,她还要给婆婆、丈夫做饭,打理家务。很快,韩淑珍瘦了,憔悴了,但依旧用心照顾婆婆,没有怨言。
眼瞅着婆婆一直病重,韩淑珍心疼。既然医生都治不好婆婆的病,韩淑珍便开始寄希望于鬼神。
白天,韩淑珍去厨房做饭,他就对灶神祈祷:“希望我婆婆能早点好起来啊,求求灶神老爷了。”晚上,韩淑珍就对着天空跪拜,说:“希望我的婆婆快点好起来,哪怕我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这样过去了一段时间后,唐氏的病非但没有好起来,反而更加重了。有些医生来看了后,甚至断言救不了,赶紧准备后事。
韩淑珍难受,白天黑夜都在祈祷,希望能救婆婆,哪怕用自己的命来换,也在所不惜。但是,她如此诚心,并没什么用。
这一日,来了一个道士化缘。
范齐家大门没有关,此时韩淑珍正在院子里对着苍天磕头哭泣祈祷,道士看到了。带着疑惑,道士进屋里,问韩淑珍为何如此。韩淑珍就把婆婆病重的事,告诉了道士。
道士听说后,捻须沉思,说:“贫道听说,凡是治不好的病,只要能割一些活人的肝下来,喂给病人吃,那么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好。”
韩淑珍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人肝真的能治病?”
道士说:“确实可以啊,我见过两次。以前有两个仆人,一个叫卫弘演,一个叫安金藏,他们用自己的肝,治好了主人,千真万确。再说了,贫道和你无冤无仇,何必诓你呢?”说完后,道士离开了。
割肝治病,毕竟人命关天,韩淑珍也不敢马虎。她拿出三枚铜钱,心中默念“如果割肝可以治好我婆婆的病,那么希望三次都是同面”。祈祷完,韩淑珍抛三枚铜钱,落地一看,果然三面相同。
如此三次,都是同面,韩淑珍信了道士的话。(以下内容为民间故事的套路,切记不可当真,可以视为封建迷信,因为古代有割肉治病的说法。但请仔细看,因为后面还有玄机。)
韩淑珍到了厨房里,拿出一把尖刀,从腰间刺了进去,但是,她受不了疼痛,无法继续。于是,她祈祷灶神,让灶神帮助自己。
说来奇怪,韩淑珍祈祷之后,马上恢复了意识和体力。她果然刺入体内,然后找到了肝。但是,此时她又因为剧痛,几乎要昏过去。
韩淑珍再次祈祷灶神:“灶神老爷啊,帮帮我吧,如果能治好婆婆的病,我就是死了也没遗憾了。”
祈祷完后,韩淑珍有如神助,终于割了自己的一小块肝,她来不及包扎伤口,马上把肝切成三小片,煮熟后给婆婆吃了。
婆婆吃了后,问道:“这是什么?为何如此美味?”
“这是鸡肝,婆婆吃完就休息吧。”
婆婆去睡了,韩淑珍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床边了。
范齐回家后,看到厨房到院子里,再到母亲卧室里都是血。他大惊,进屋一看,发现妻子已经死了,她腰间有一个小孔。范齐怀疑妻子被刺杀,大叫一声:“是谁害死了我的妻子啊!”
唐氏被吵醒了,她忽然起来,看到儿媳妇死了,很奇怪,说:“刚才她还给我煮鸡肝吃呢,怎么突然就死了呢?”她下了床,顺着儿媳妇的伤口看。
“儿啊,咱家今天杀鸡了吗?”
“母亲,你的病……你的病好了!哦对,鸡,并没有啊,就那三只鸡,都在院子角落呢!”
“哎呀!”唐氏想到了什么,马上下床去看,到了厨房、院子里看了后,唐氏终于明白了!儿媳妇割了自己的肝给她吃,结果她的病好了,儿媳妇却死了。
想到这里,唐氏忍不住大哭。
范齐来不及为妻子难过,又赶紧去安慰母亲:“母亲,切不可伤心啊,媳妇舍身就是为了救你,如果你伤心过度,岂不是辜负了媳妇的孝心吗?切勿悲伤,儿子去买棺材,厚葬媳妇吧。”
范齐出了门,心中难受,忍不住流泪。
买了棺材后,几个人抬着跟过来。回来路上,范齐遇到一个道士。道士看到后,问他:“你买棺材,是要埋葬谁呢?”
“是我的妻子啊!”
“看你年纪不大,想来妻子也青春年少呢。莫非,令正(对别人妻子的尊称)得了什么病,怎么死了?”
“她太孝顺了,割了自己的肝,就为了救母亲。”
“死了多久呢?”
“没多久,就在刚才,或者稍微早一些吧。大师,问此做什么?”
道士呵呵一笑,说:“我虽然是道士,但也会医术,而且医术极高。只要是一日之内死去的人,我都可以救活。这样吧,我去试试,说不定可以救活你的妻子。”
范齐大喜,马上带着道士跑回家,棺材也顾不上了。
婆婆已经出去了,张罗着为儿媳妇办丧事,因此不在家。
到了家里,韩淑珍的身体已经凉了,不过心口处还有些温暖。道士很高兴,说:“好好好,还能救回来!”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大包草药,交给范齐,说:“你用一个大锅熬药,然后把药敷在她伤口处。等她身体暖和了,就可以活过来!”
范齐看得奇怪,明明道士并不胖大,胸腹也都平平,不知道他怎么把一大包药藏在怀里的。但他不能多想,马上就去煮药。
煮了药后,范齐把药放在妻子伤口处。
道士又交待说:“你把我放药的包,放在灶心里。等令正复活之后,我要你给我一大包土撇子。”
“如果拙荆真能复活,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给,何况一包土撇子呢?只是,我家没有土撇子啊。”
“刚才我看到一个妇人,装了一大筐土撇子。我去把她叫来,你买一些土撇子,送给我,就当是谢谢我了。”
说完后,道士出去了。范齐觉得很奇怪,道士要土撇子做什么啊?
很快,韩淑珍醒了过来,她觉得腰部很痒痒,就用手去挠。这一挠,她发现伤口合上了,不禁奇怪,自言自语说:“我才割开这里,怎么又合上了呢?这下糟糕啊,怎么取肝给婆婆吃呢?”
范齐说:“贤妻,你已经割了肝给母亲吃,母亲已经病好了,干什么还要取肝呢?”
“没有啊,我刚用刀割破腰间,就痛得受不了,捂着伤口到了婆婆跟前的床上,然后昏过去了。梦里,我嘱托灶神替我割肝给母亲吃,灶神用药给我治疗伤口。这些都是梦里的事啊!我的腰只是破了皮肉而已,根本没割肝,婆婆怎么会病好呢?”
范齐大惊,摸了摸妻子腰间的伤口,发现果然只是破了一些皮肉,按一按就知道,里面没有窟窿。既然没有窟窿,怎么可能之前割了肝呢?
显然,韩淑珍并没有割肝,只是痛晕之后,感动灶神,是灶神治好了他母亲的病,又替她妻子治好了伤口。
想到这里,范齐赶紧去看灶心里的包草药的纸。只见上面写着金色的字,乃是一首诗:孝妇刳肝甘杀身,满腔真孝动神明。灶君岂受人私谢,祗显英灵动世人。
到这时候,范齐才明白,刚才那个道士,包括妻子之前遇到的道士,都是灶神所变。灶神肯定是被韩淑珍的真诚感动了,因此才下凡救唐氏,顺便帮助治疗韩淑珍。
所谓的“满腔”,其实是一个“心”字;所谓的“土撇子”,不是农村的“土鳖子”,而是一个“孝字”。想到这里,范齐赶紧说给妻子听,两人心中激动,抱头痛哭。母亲回来后,得知真相,三人哭泣,一起拜谢灶神。
左右邻居很奇怪,都来问怎么回事,等他们得知这件事后,纷纷称赞韩淑珍孝顺。当地里长和县令觉得这件事不错,赶紧写了经过,上呈给知府,请求表彰韩淑珍。
知府了解清楚后,又上报给朝廷,最后,朝廷下令表彰孝服,派人打造“孝孚神明”的金色大匾,送给范齐家。知府又派人打造“满腔真孝”的大匾,送给范齐。
一时间,韩淑珍成为当地风云人物。
后来,韩淑珍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高中进士,老二更是成了探花郎。三个儿子后来都做了官,娶了贤妻,个个孝顺,也成为当地人的榜样。
人们都说,韩淑珍和范齐结婚多年,都没能结婚生子。韩淑珍救了婆婆后,连生三个儿子,这就是孝顺换来的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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