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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万明朝降兵降将,清朝如何逐步“消化”的?3个手段着实高明
来源:常棣tandy
2022-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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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棠棣,一枚历史爱好者。欢迎大家【关注】我,一起谈古论今,纵论天下大势。君子一世,为学、交友而已! 明朝灭亡之时,军队仍有相当实力。在明末农民起义打击下,虽有部分明朝官军遭灭顶之灾,但起义未涉及地区,明军实力得以保存。 尤其是南京,北都陷落后,迅速成为南明政治、军事中心。弘光朝计饷在编正规军至少30万,诸镇中,武昌左良玉兵“兵八十万,号百万”。 “最强”者高杰,数虽“不及良玉远甚”,但拥有李本深、李成栋、杨绳武、王之纲、贺大成、胡茂祯、张鹏程等十多员战将,集中明军残存山陕精锐,具有很强战斗力。督师史可法曾倾注全力,感以忠义,时人有“亏杀老媒婆,走江又走淮”之谣,在这支军队身上寄托着强烈的中兴希望。
榆林黄得功,骁勇敢战,军中号为“黄闯子”。守庐州,张献忠知难而走,扼板子矶,左良玉兵锋受挫,尤难能可贵不似刘泽清等依托马、阮,遥执朝政,而独不相附,最终与降将刘良佐等殊死决战,以身殉国。 可见,南明军队数量庞大,战斗力也不低,但受制于重文轻武的历史传统,“总督之令不能行于将帅,将帅之令不能行于士卒”,领兵将领“非睃削为事,则框懦不前”,南明小朝廷中“武臣风尚”盛行,跋扈不听号令,挟私干涉朝政,临难逃之天天,如左良玉、刘泽清之与弘光政权,郑芝龙之与隆武朝廷等均为典型。
1、清朝如何消化明朝“降兵”?
清军南下途中,三次大规模收编原明官兵,总数将近50万。
顺治二年五月,清定国大将军豫亲王多铎南下,途中招降兴平伯高杰子高元照、广昌伯刘良佐、提督李本深及总兵胡茂祯、张天禄、张天福兄弟等23员,马步兵共23.83万余人; 顺治二年闰六月,清靖远大将军英亲王阿济格接收左良玉余部,包括其子左梦庚及总兵12人,马步兵10万人,大小船只4万艘; 顺治四年六月,清征南大将军博洛平定福建,收降南明国公郑芝龙等大小官员291人,马步兵11.3万人,尚未包括在苏杭等地接收文武官员60人,兵马25080人,浙东、金华等地收降文武官员314人,马步兵14370人。
清入关前,鉴于将与“流寇角”,对归降明兵采取“从军自便”,充当“前驱”的政策。辽东总兵吴三桂开关降清,“分隶步骑兵二万,先驱讨贼”。副将南一魁降阿济格军前,“令前驱”,招抚延绥,进攻西安,驻守宁夏。河南怀庆总兵董学礼降清后,“为大兵前探”,进征关陕。 清廷利用降将充当前驱,与农民军及南明作战,轻而易举地消化了原明军队,存留者编入清军,成为清朝最早的绿营将士。随着清军战线不断推进,绿营亦承担镇守之责。 顺治元年八月,“设镇守易州、卫辉、怀庆、胶州、柳沟等处官兵”,为清廷设置河北、河南、山东等地经制绿营之始。各地分设总兵或副将,下隶参将、游击、守备、千总、把总等,各领兵丁1000名至5000名不等。
顺治二年四月,陕西等地经制官兵建立,宁夏、甘肃、汉羌、延绥、固原、临洮总兵,或以原明总兵、副将调任、升署,或起用旗下章京、牛录,绿营设置步入正轨。 八月,定绿营镇兵月饷,马兵月银二两,战兵月银一两五钱,守兵月银一两,绿营建置俨然定制。至顺治八、九年间,广东、广西经制官兵设立,绿营建置已趋完成。 除云贵未入版图外,共设13个行省绿营经制官兵,辖员60万。 绿营的建立,是清朝统治者继承明朝历史遗产,发展和完善明代镇戍制度的结果,不仅绿营的管辖系统、将领名称等完全照搬明代,其镇守和作战功能也被继承下来,成为维护清朝统治的有力工具。 清承明制,设置绿营,相对于清朝固有的八旗制度是一革新。作为军民合一的社会组织和军事制度,八旗制度是与满族传统经济基础相适应的,不能用以改造建立在汉族成熟封建制基础上的军队。据以往八旗“分养国人”之制,八旗贵族断不能分养数量如此庞大的“国人”。 既要处置不断归降的明军,又不能继续像在关外那样,将这些明军作为“汉军”附在八旗之内,那样明显地会造成喧宾夺主的结果,满族贵族也不能接受。 这就必须在八旗之外采取别的军事制度,明朝现成的成熟的军事制度,为清廷所采纳,只要增加适当的控驭,其他并不需要改变。
于是,清朝有了并行不悖的两种军事组织:八旗和绿营。
2、满清如何统御明朝“降兵”?
由八旗监控绿营,是清朝军制的一个特点,早已不是秘密。 首先,将降将编旗。 顺治二年十月,将降清的原明公、侯、伯、总兵、副将、参将、游击等374名官员“拨入八旗”。 编旗有两种方式:
其一是将各地降将集中编入八旗某佐领,如正黄旗汉军头参领第二佐领内安插淮安、江宁、福建、瓜州及左梦庚部降将18名; 其二是将某部明军分散编入八旗不同佐领,如随左梦庚进京降将被分散于八旗18个佐领中。
大规模将降将编入八旗,清初共有两次。
第一次于顺治年间陆续进行,第二次是康熙十八年至二十四年间对原“汉三王”耿、尚、孔及续顺公沈志祥所属人员编旗,后者改编了游离绿营以外的独立藩军系统,至此,清朝基本完成军制改革。
被编入旗的降将,不仅对旗主有人身依附关系,甚至日常行动、家居生活也受到八旗各级官员尤其是佐领监控,因此,明末以来飞扬跋扈、拥兵自重、干涉朝政、不听号令的降将,就像离渊之龙,再也飞扬不起来了。 其次,以驻防八旗监视绿营。
有清一代八旗总数20万左右,半数集中京城,拱卫首都,半数驻防全国90余处,除镇压各族人民反抗外,也负责监视绿营。 江宁、杭州、西安、京口是顺治朝最早的四个驻防点,均由八旗驻防和绿营共同驻守。如驻守江宁内院大学士洪承畴只能调遣绿营官兵。 顺治十五年,清廷议设福建驻防,认为“不设满兵驻防,止诿之汉军及绿旗官兵,恐军威不壮”。“汉军及绿旗官兵未可尽恃”,这是全体满族贵族的共识。 康熙帝也曾明示:“凡地方有绿旗兵丁处,不可无满兵。满兵纵至缺粮,艰难困迫,至死断无二心。若绿旗兵丁,至粮绝时少或窘迫,即至怨愤作乱。” 三藩平定之后,作战序列“绿营当先,汉军次之,蒙古又次之,满洲居殿”已为定例。地方巡查、缉盗治安等均由绿营承担,八旗驻防不预其事,着力保持武力。 再次,以汉军旗人任各地督抚。 清初,各地督抚多由汉军旗人担任,绿营精兵悍将云集督抚标下,也寓控驭之意。西北著名汉军督抚孟乔芳,标下有一批能征善战的将领,如张勇、马宁、赵光瑞、任珍、陈德、狄应魁、刘友元、沈应时、赵良栋等,尤其是兴安总兵任珍“其材智勇敢洵有大过人者”,深得孟乔芳赏识,后被清廷除去。 世祖曾说:“当今良将如张勇者甚少”。张勇原为副将,西北、西南作战屡建奇勋,平定三藩尤其突出,与赵良栋、王进宝同入《国史列传》,为西北著名三汉将。 高宗也承认“张勇、赵良栋、王进宝诸人将才武略,独出冠时”。 而洪承畴麾下更有胡茂祯、孙喜策、卜世龙、刘进忠、张鹏程等,招抚江南时已为驱策效命,经略西南后再赴鞍前马后,洪本人后来亦跻身汉军之列。 结果,清廷既补充了满洲军队不足,又最大限度发挥、利用了原明军队的战斗力,却避免了原明官兵不听号令、临难逃脱等弊病。 故遗民张岱深有感触:“数十万骄悍之兵,俱变为鞑靼。” 魏源也说:
“世祖之定鼎也,东南反侧未靖,故命大学士洪承畴经略五省,而定南王孔有德徇广西,尚可喜、耿仲明徇广东,吴三桂徇四川、徇云南,皆以明故臣领所部绿旗兵,外借其招徕,内以佐禁旅之不逮。”

清朝夺取全国统治权的道路崎岖坎坷,若无绿营将士前赴后继,浴血奋战,仅以区区20万八旗兵,欲征服广大中原地区,并稳固统治,完全是一种奢想。
3、满清统御明朝“降兵”的代价
但是,代价不是没有。绿营酬功制度,“较之八旗功牌,殊为屈抑”,连满洲贵族也认为武弁不肯用命原因在此。 清朝既以“首崇满洲”为基本国策,八旗待遇优于绿营是自然的。 但清初绿营将领却难以接受,接二连三的降将反正事件,明显具有相同背景。
顺治四年(1647)六月十一日,郧阳总兵王光恩弟王光泰、王昌兄弟因兄被逮,奋起反抗,杀清吏,据郧阳、襄阳,改称永历年号。 次年正月二十六日,左良玉旧部、江西提督金声桓杀清巡按董学成,擒巡抚章于天,宣布反正;四月十日,南明四镇高杰旧部、广东提督李成栋反正,挟持“冲锋陷阵皆依成栋”的两广总督佟养甲附从;同月,还有清湖南辰常道戴国士、黎靖总兵陈友龙反正归明;十二月三日,山西大同总兵姜瓖不愿“坐而守死”,举兵反清,之前尚有虞胤、韩昭宣起义,山西大半为抗清势力控制,影响所及,陕北驻军王永强、刘登楼等纷纷倒戈,顺治五、六年间,反正风行南北,东起五台山、西至嘉峪关,北方黄土高原大部被出自清营的反正力量占领,与入关之初安然降顺截然不同,形成全国性的第二次抗清高潮。
清摄政王多尔衮于七年三月亲至大同督战,因闻多铎病重始归。内外交困的多尔衮甚至因此停滞“篡逆”步伐,进而可能影响他的统治信念。
清军内部矛盾,为南明势力的渗透、影响提供前提条件。 “江南义士响应蜂起,虏中诸将必有内变。”金声桓处,早在顺治二年即有饶州道臣夏金雨受黄道周“密札招抚金贼”,黄道周甚至欲“益遣人招徕,一面出师乘虚入南昌”。 可见反正的外部条件已臻成熟。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民族矛盾激化,这是清初民族斗争在清军内部的反映。历史的继承性难以割断,长期以来养成的武人习气,使这批绿营将领比起朝中文官更难适应现实,血气方刚的武将很容易采取铤而走险的方式进行反抗。 数十万骄悍之兵固已变为“靼鞑”,但双方相与为用,钩心斗角,讨价还价,甚至不惜翻脸成仇,兵戈相向,总之,对双方来说,都是一场痛苦历练。 此外,清初八旗驻防制是一种更番出征、轮换休整的镇戍制,占领江南后,清军战线大大拉长,驻防地点不断增加,八旗兵力早已不敷分配。顺治二年八月二十日,抽调“各牛录未出征所留之护军一、御林军一”出征,随又渝征返之章京、兵丁等,也“应整治器械,其无马者,应火速买马后前往”。 故对被占领地区只能以少量满洲八旗官兵轮番驻防作为威慑力量,并因气候、地形等不利因素,不能不将大部地区交予降将镇守。吴三桂、汉三王军初步平定陕北、湖南后一度回到关外,但顺治五年再度入关,这不仅反映清廷对降将不信任,也为降将重新估计清军实力提供了条件。
4、满清对待明朝“降将”的手段
除反正者外,清军内部还有一批墙头草,准备随风而偃。
顺治六年九月,南明巡抚瞿式耜上书永历帝,曾提到湖南辰常总兵马蛟麟“久有反正之心”,与江、浙提镇张天禄、田雄、马进宝、卜从善等,“皆平昔关通密约,各怀观望”,声气相通。 顺治十二年,闽浙总督佟岱(屯泰)揭发张天禄通于鲁定西侯张名振,田雄亦与张煌言联系,故张氏以为他们服务清政权是“逢场作戏”。清浙江台州守将张承恩虽“反正之形未着,谣传已喧于远近”。 而湖南常德守将胡茂祯更有归顺之意,曾传话孙可望部将:“只待大师(指明军)到常德,我不打仗就顺”,清廷也在掌握之中。可见,玄黄未判之际,降将多有暧昧。他们在明清角逐中审时度势,随时准备顺风而偃。 这种现象,不仅使抗清势力有机可乘,也加重了清廷的不信任。清廷与降将之间是双方互疑互动的关系。 清廷对付降将也颇有一套。最倒霉的是被编入旗下受到严密监视乃至罗织罪名被杀掉的:
一是河南地方武装领袖李际遇;一是原明跋扈军阀、东平侯刘泽清;一是投降之际讨价还价、不安其位的总兵高进忠,三人最为著名。
李际遇是明末与沈万登、刘洪起并称的河南三大“土寨豪首”之一,与李自成农民军及明朝官军都保持一定距离,在彼此攻杀中拥兵坐大。
崇祯十七年,沈万登因与刘洪起火并而死,刘洪起也在次年清军南下汝宁时被杀,惟李际遇“将所据一府二州十二县大小山寨千余,兵二十七万”赍书降清,但又徘徊观望,引起清廷猜疑,顺治四年他与原明襄卫伯常应俊、原明督师、闲散官丁启睿以及手下一批总兵、副将、参将、游击、都司、守备等将领以“坐与贼党王道士通谋”之罪,并兄弟及子俱伏诛。 刘泽清通约谋反案,始终只有人证,没有确证,被视为疑案。乾隆钦定《明史》也说恶其反复诛之。可以认为,刘泽清正是作为明末跋扈军阀的代表被清廷借故杀害的。 高进忠为故明总兵,顺治二年八月降清,要求“明降上谕,授为某官,是何品级”,严重触犯了清廷的忌讳,顺治四年六月以“隐藏兵器、潜带假辫”的罪名,与李际遇前后脚被杀。 降将的普遍境遇是闲置。 影响大的,如刘良佐、左梦庚、董学礼、祖大寿等,入旗后经或长或短闲置,悄然消失于历史舞台。刘良佐进京后,仅于顺治五年随谭泰征剿江西金声桓,任散秩大臣至死。 左梦庚,顺治六年随阿济格至大同,与姜瓖作战,后即病死京城。而河南一霸董学礼,直到顺治十六年郑成功北伐达到高潮,才出任随征浙江总兵官,驻温州防剿,事后调往湖广,参加围攻李来亨西山之战,在招降王光兴、蒋尚膺等尚出最后一把力。 而对这些头面人物以下次一级的降将,则放手任用,不仅可以领兵作战,而且往往得到较快、较为明显的升迁。 如左梦庚部总兵正蓝旗李国英、镶蓝旗卢光祖在顺治三年即随肃亲王豪格征战四川,李国英后仕至四川总督,是降将中升耀最明显的一位。 又如曾擒弘光献俘的原黄得功下总兵田雄,投降一年后即被升为浙江提督,一直与张名振、张煌言及郑成功等东南沿海抗清武装作战,虽有嫌疑,仍因镇守海疆有功“特授侯爵”,一直维持到乾隆年间,“定世袭侯号,曰顺义”。 很显然,清廷将跋扈、有威望、有影响的或不可靠的高级将领加以闲置,或借故杀害,彻底消灭,而起用一些二、三流的将领,这样做,不仅可以消弭隐患,而且可以促使降将竭力效命。 张天禄被革职,仍保留一定世职,田雄、胡茂祯安然无事,马进宝则因跋扈难制、与郑成功交通被处极刑。
这使得多数绿营将领还是留在清军阵营内,为清朝彻底战胜明朝,建立全国性统治立下了汗马功劳。清廷分别轻重,谨慎处置,最终渡过难关。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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