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故事，出自唐代牛肃传奇小说集《纪闻》，翻译时稍有改动。文中插图来源网络，如有侵权，烦请告知删除。 大唐开国时，有一位功臣叫窦轨，窦轨有一个孙子，叫窦不疑。后来，窦不疑做官，官至中郎将，年纪大了就退休回家养老。 先来说说窦不疑年轻时，做过的壮举。 窦不疑老家在太原北面的阳曲县，他从小勇敢，有胆识，力气很大，长大以后轻财利，重侠义，好打抱不平，经常拉着几十个同伴，斗鸡遛狗，或者是豪赌时一掷千金，总之就是很义气。 太原城东北几里路的地方，据说有经常有个小妖鬼，看过的人说，小妖鬼身长二丈，阴雨天或者天黑以后，经常出来，不少人看过。因为这小妖鬼太吓人，所以还有几个人看到后，被活活吓死。 有一次，窦不疑和十来个少年一起喝酒，喝着喝着大家比赛谁厉害。其中一个少年说：谁要是敢去城里射死那个小妖鬼，我给他五千钱！ 其余人听了后，都不敢去，只有窦不疑表示愿意。 黄昏的时候，窦不疑准备好了弓箭，去了城里。等他走远，几个少年说话了：他万一进了城中就藏起来了，回来说他夜里去射小妖鬼了，不是骗了我们吗？我们应该偷偷跟去看！ 于是，大家也都悄悄跟过去了。 窦不疑到了城东北处，静静等待小妖鬼的出现。半夜的时候，小妖鬼来了，窦不疑听到动静，连忙发箭射过去。小妖鬼负了伤，跑开了，窦不疑穷追不舍，一连射了三箭，小妖鬼掉落下去后，窦不疑才回来。 没走多会儿，少年们迎了上去，都称赞窦不疑。 窦不疑问他们怎么在，为何夸自己，少年们说：我们怕你撒谎，一路跟过来，都看到你射那妖鬼了。真是没想到，你的胆子如此大，佩服佩服！ 众人说完后，拉着窦不疑回家，给了他五千钱，还请他喝酒吃肉，窦不疑也不客气，尽兴而归。 次日早上，少年们都去找那个被箭射中的妖鬼，到了发现，那是个驱邪避鬼的方相氏（古代民间普遍信仰的驱鬼的神仙），是用荆条编成的，在方相氏身边，还有三支箭。 从那以后，城里再也没有小妖鬼出没了，窦不疑的名声也传了出去，大家都知道他艺高人大胆。 再说窦不疑退休回家，那个时候，他已经七十岁了。不过，虽然他年纪大了，但是意气丝毫不比之前少，依旧很豪气。 天宝（唐玄宗李隆基年号，公元714年到公元741年）二年冬十月，窦不疑去曲阳县，跟人喝酒。喝完酒吃过饭后，天已经黑了，他要回家，主人苦留不住。仆人们胆子小，不敢走夜路回去，于是窦不疑让大家留下，自己骑着马，回太原城。 阳曲县距离太原城有九十里路，路途中有沙场，没有任何人住，那是狐狸和妖鬼出没聚集的地方，这也是为何大家不敢回去的原因。 当天晚上，窦不疑骑着马回去，看到路两边都是店铺，连绵不绝，此时天上满月，云朵透明，窦不疑觉得奇怪，但也没去店里看。 又走了一会，只见路两边店铺更多了，店铺里外还有不少人，男男女女，或是载歌载舞，或是饮酒作乐，或是结伴玩耍，还有上百名童子，围着窦不疑跳着舞唱着歌，窦不疑无法骑马赶路。 窦不疑下了马，到路边折断一根又长又粗的树枝，然后打那些孩子。那些孩子纷纷跑了，窦不疑得以继续赶路。 走了一段路，又来到一处店铺，窦不疑又看到两百多人，一个个都很高大，穿着华丽的衣服，围着窦不疑转啊转，还是一边唱歌，一边踢踏。窦不疑大怒，继续挥舞树干，来打这些人。这些人一看，纷纷跑了，慢慢不见了。 怎么这么奇怪？这些人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的？窦不疑不知道，他有些害怕了，不在官道上骑马了，下了官道，打算去投宿村野人家。 走了一会，窦不疑看到一处村落，大约有百十户人家，房子很高大，看起来非富即贵。窦不疑走到跟前，敲了一家人的门，敲了好大一会儿也没人开门。换了一家，还是没人。又换一家，有人理会，但不来开门。 一连敲了几十户人家，都是这样，窦不疑更加纳闷了，不再敲门，到旁边的小庙里去住宿了。 到了庙跟前，窦不疑把马系在庙门口的柱子上，自己坐在台阶上。此时，还没有到三更，天上月亮明朗，窦不疑也不困，睁大了眼睛看着月亮。 忽然，有一个女人穿着白色衣服，打扮得很漂亮，直接闯入庙里，向着窦不疑拜了两拜。窦不疑吓了一跳，问她是谁。女人说：我看到夫君在此独坐，所以来陪你。 窦不疑说：谁是你夫君，他在哪里？ 女人说：你就是我夫君啊，怎么你忘了吗？ 窦不疑知道这女人有古怪，抄起身边的棍子就打过去。女人避开后，慢慢走远，终于不见了。 窦不疑累了，他走到庙里，来到一个房间，这里有床，他躺在床上休息。正要睡着，房间梁上有一个东西，掉落下来，正好落在了窦不疑腹部，窦不疑一看这玩意跟大盆一样，摸到棍子就打过去。 那个东西惨叫一声，听起来像是狗的声音。 随即，那东西从窦不疑肚子上下去，到了地上，化为一个二尺多长的火人，浑身火亮，它很快走入墙壁中，消失不见了。 窦不疑不敢再睡觉，出了房间，离开庙门，解开马绳子，骑马离开，到了树林中休息。天亮以后，窦不疑还在林中绕啊绕，始终出不了林子。 到下午的时候，他家人来找他，这才把他从林子里带出去。窦不疑嘴里不断说着“小人”“长人”“火人”，他已经丢了三魂六魄，变成了失心疯。 回家以后，窦不疑也没好，他病倒了，怎么也治不好。一个多月后，窦不疑死了，这个艺高人胆大的人，就这么没了。 他以前那些朋友说，应该是方相氏的朋友，趁着窦不疑老了，伺机来报仇。还有人说，当年方相氏是驱鬼的，却被窦不疑射死了，所以窦不疑得到了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