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明 比起一些古早的游戏玩法，「互动式电影游戏」算是一个比较新的游戏类型。得益于画面技术的进步，不少厂商将这些以故事为驱动的游戏做出了和电影相似的质感，像是Quantic Dream（《超凡双生》《底特律变人》）、Telltale（《与狼同行》《或是走肉》）等等。 而在这之中，Supermassive games和旗下作品《直到黎明》《黑相集》系列也是常常被人们提及的话题，这家工作室的选材钟情于各种B级恐怖片，将温迪戈、UFO等全世界知名的都市传说带入了自己的游戏宇宙，为玩家带来了置身于怪物追杀现场的独特体验。 今年的6月8日，Supermassive games为我们带来了最新作品《采石场惊魂》，依然是大家熟悉的B级恐怖片风格互动式电影游戏，它也是今天这篇评测的主角。 好莱坞“一线”阵容倾情演绎 真人捕捉可以说是Supermassive games的特色，但不同于我们常见的跨界合作，这家工作室很喜欢找专业人士。 这一次的《采石场惊魂》同样请到了不少“大牌”，像是执导并主演过《惊声尖叫》系列的David Arquette，在《摩登家庭》中出演的Ariel Winter，《侏罗纪世界2》主角团中不那么起眼的研究员Justice Smith，还有女鬼专业户，在《鬼上身》《死亡占卜》等作品中出演的Lin Shaye等等。 尽管大多数朋友可能没听说过上面大多数人的名字，甚至连他们的作品也未曾耳闻，但我可以保证，这些B级片领域专业人士在《采石场惊魂》中组成了一个“一线阵容”。 这让我在游戏的过程中感觉自己是在看一部电影。得益于Supermassive games越来越炉火纯青的技术，我甚至能够从演员们灵活调动脸部肌肉中领略他们“相互飚演技”的时刻——尽管在一般的青春恐怖片中，演技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游戏中的主角团也基本诠释了青春恐怖片中常见的刻板形象。像是有着一身腱子肉的现充杰克步其实是个“巨婴”，被女朋友艾玛甩了之后还会哭鼻子，仗着漂亮茶里茶气艾玛则喜欢玩弄身边人的感情； 和这对又作又立的情侣相对的，故事中也有纯情派的尼克和艾比盖尔，他们之间相互都有好感，就因为太腼腆了始终没有戳破窗户纸； 在另一边，凯特琳、迪伦、莱恩则卷入了一场相当复杂的三角恋爱中（男/女一起暗恋男），在这些角色的身上，你大概率也能看到18岁时的自己。 如果让我用青春恐怖片的简介来为这段炽热的青春起个头——几个年龄相仿相互不认识的少男少女因为一份暑假兼职而相遇，他们共同担任哈克特采石场夏令营的临时辅导员，当时间安稳来到夏令营的最后一晚，哪怕听说了哈克特采石场巫婆的传说还立下了各种flag，这几个认真贯彻着马克思主义唯物论的美国年轻人还是决定纵情声色，有意义地过完暑假的最后一天。 也别忘了，这是一个青春恐怖片的世界，因为在真心话大冒险中艾玛亲了艾比盖尔的心上人尼克，这个表面和气的小团体瞬间分崩离析，很快分开的众人就遭到了一种神秘的怪物追杀，尼克为了保护艾比盖尔被抓伤，杰克布和艾玛还在美式野泳时发现了哈克特湖底一具已经发泡肿胀的尸体... 这个本该日常的夏令营为少男少女们带来了一个不平凡的夏天。他们中有的人会在这一夜死去，有的人会浑浑噩噩不明真相地活下来，而有的人则会迎着压力和危险获得成长，成为一名英雄——在《采石场惊魂》中，这帮年轻人的未来都会在你（玩家）的手中被重塑。 如何当好一只扇动翅膀的蝴蝶？ 如果你玩过Supermassive games另外的几部作品（直到黎明、黑相集系列），那么应该能预想到《采石场惊魂》会如何呈现这种让人眼前一亮的诡计——丰富的选择肢和由蝴蝶效应引发的超多结局。 就好比，在故事一开始，女主角之一艾玛在游完泳后需要做出看上去并不重要的选择——是否需要搜刮一个陌生的背包，并从包中找到替换衣物。而如果这里选是的话，到了最终章这个背包真正的主人麦克斯只能从包中翻到小一号的女装并换上，显得滑稽又搞笑。 当然了，除了这种彩蛋性质的蝴蝶效应，《采石场惊魂》中的许多选择都会将后续剧情引导向完全不同的展开。 像是在艾比盖尔独自逃到树林中后，尼克会来主动寻找她，我们可以在尼克来呼喊艾比名字时放下小情绪主动回应他，可以在树林里和他互诉衷肠，解开误会顺便提升感情，这样做在两人遭受怪物的袭击时也可以相互帮助逃脱追杀； 又比如在某段剧情中，杰克布被狩猎怪物的猎人抓起来并和怪物关在相邻的两个通电牢笼中，我们可以选择玩一个解谜小游戏救下他/抛弃他，如果选择不救他，在这之后我们会不小心切断整个小屋的电源，杰克布也遭到破笼而出的怪物屠杀。 除了比较传统的静态选项，游戏中还掺杂了许多类似QTE的快速反应脚本，比如在跨越河流、沟壑的时候需要在合适的时间推动指定方向，攀爬时要连点A键，有时候还需要长按A键屏住呼吸躲避怪物的追杀，就体验而言，玩家并不能抱着爆米花单手玩这个游戏，也更有身处电影中在怪物追杀下慌不择路的代入感，这为我们体验这段故事提升了不少参与度。 我们在剧情中做出的许多选择还会触发类似“FLAG”的提示，这会直接影响一些角色的人际关系，并且大幅改变剧情的发展，而在最终得到结局之前，我们很难从选项中看透未来的故事走向。 这也是《采石场惊魂》叙事最有意思的地方——它的故事发展就像是一张大网，每一个选择都会将剧情引导向不同的结局，主角们的选择会影响别人的生存和死亡，8个人之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种前提下，让全员都活下来成为了本作最有挑战性的玩法。 不过好在每个周目会提供3条命，可以在主角进入死亡结局时回溯时间。 在故事流程中我们也会从角落中发现印着“愚者、教皇、倒吊人、正义”等等图样的塔罗牌，每个章节结束时，我们会暂时进入一个梦境般的空间，里面会有一个巫婆为我们解读这些塔罗牌。 要是你见不得这些神神叨叨的占卜，那我也可以说得更直接点——每一张塔罗牌都会预示下一章故事中某个角色在某个时段的某个结局，从我一周目的体验来看这些结局有好也有坏，有时候能让主角躲过怪物毫无预兆的一次袭击，有时候也会一步步将人带到陷阱中，而是让角色遵从命运的指引，或是起身反抗命运，判断和选择权还是在你（玩家）的手中。 除了单人模式，玩家在《采石场惊魂》中还可以加入多人模式和现实里的朋友组队，在网络空间上过一个意义非凡的“暑假”，也可以在导演模式中扮演一个全知全能的上帝，为每个角色安排故事发展和最终生死。 总而言之，尽管拓补学连锁反应已经是上个世纪60年代提出的理论，蝴蝶扇动翅膀引发大风暴也成为了一个老生常谈的比喻，但蝴蝶效应放到现在依然是一个非常前卫的概念，成为了许多文学、影视、游戏作品的装逼门槛，像是《命运石之门》《428：被封锁的涩谷》便是其中的神作担当。 在我看来，能把一个高深莫测的概念从云端平稳地接下来，融入常常被人戏称为三流电影的青春恐怖片中，这种感觉堪比就着大葱喝红酒一样奇妙，Supermassive games的接地气程度还真是业界内的独一份。 吐槽狗血桥段也是品鉴青春恐怖片的一部分 事实上，《采石场惊魂》的剧情展开还算流畅，完全可以当成一部二流水准以上的恐怖电影来看，游戏分为10个章节，倒叙、回忆、插叙的段落起承转合衔接得也很合适——除了一些狗血的剧情和部分难以自洽的设定。 先说点小剧透，撑起本作“惊魂”部分的怪物其实是一种狼人，在非满月的时候他们和普通人几乎无异，到了月圆之夜则会变成狼人丧尸理性，遵从本能追捕自己的猎物（人类）。 这是我在流程中冒死拍下的一张狼人照片 和绝大多数青春恐怖片一样，狼人设定在《采石场惊魂》中只是一个负责在合适的时候跳出来提供紧张感的工具“狼”，制作组并没有在探寻“狼人成因”这点上着更多的笔墨，玩家只要知道狼人类似于RPG中能带来剧情杀的无敌BOSS就行了。 狼人的唯一弱点是满月完全狼人化之后会失去理智，除此之外，他们的力量、速度等属性都爆杀人类，有着超强的生命力和回复力，无法被非银制的普通武器杀死，还被缝合进了类似“丧尸”的设定——普通人在被狼人咬后也会变成狼人，想要摆脱狼人诅咒就要把咬你的狼人杀掉/杀了最开始的狼人，就和打击传销一样，要么顺藤摸瓜一锅端了，要么擒贼先擒王。 更可乐的是，故事中的人类在月圆夜被咬之后并不会立即转化成狼人，至少女主角之一的劳拉（人如其名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女汉子），就强撑了大半个晚上，还靠着保持理性和武力值的主角光环带着队友把BOSS老家都端了。期间队友莱恩受到致命伤差点死了，劳拉灵机一动把他也咬成了狼人（满血复活），可以说是又当主C又当奶妈了。 说了这么多，你应该也察觉到剧情上的漏洞了——既然主角团早就知道狼人是个如此方便的设定，在一开始就别分开行动，直接一起感染抱团下本不是更容易通关嘛？可惜，《采石场惊魂》虽然号称有着非常丰富的选择肢和蝴蝶效应般的网状叙事，我们依然无法为每一个细枝末节做出选择并且收获结果。 究其原因，本作依然是一款表现形式更加高维度的文字冒险游戏，它只是一款由各种脚本演出构成的游戏而已，就像是看恐怖电影时一样，放空大脑，别想有的没的，享受在暴力血浆和“jump scare”带来纯粹的感官刺激中，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鉴赏姿势。 我对于《采石场惊魂》的评价亦是如此，而这其实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玩家是否喜欢看这类青春恐怖片。 像我就很喜欢看这些美国“巨婴”们作死，我喜欢看着熊孩子们用最野蛮的方式颠覆逻辑，冲破规则的束缚，然后为此付出代价，或是收获成长。所以能够让玩家亲自为每个人选择结局的《采石场惊魂》，无疑在青春、暴力、血浆和性的B级片原教旨主义之外，为我带来了一段10个小时左右，很新鲜的“反套路”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