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蹲在博物馆修复室的玻璃柜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青铜簋的饕餮纹。窗外暮色渐沉,夕阳把整座城市染成琥珀色,却化不开她眉心的愁绪。
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她差点打翻手中的鬃毛刷。陌生号码发来的包裹里,一枚羊脂玉佩正躺在天鹅绒上,正面阴刻着"林氏长房次子丙辰年生",背面却是道诡异的符咒。更让她心惊的是,寄件人地址栏写着"福建霞浦梧埕村"——那是父亲临终前反复呢喃却始终不肯开口的故乡。
三天后,林秋站在霞浦老街的百年榕树下。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扑面而来,树根处歪歪扭扭立着块残碑,依稀能辨出"林氏宗祠"四个字。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玉佩,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阿姊要买栀子花吗?"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晃着竹篮,白瓷碗里的栀子花白得像雪,"戌时三刻带朵白花进祠堂,能看到阿公变戏法哦。"话音未落,乌云蔽日,远处海面翻涌起十丈高的浪头。
祠堂门扉在风中吱呀作响,霉味扑鼻而来。林秋举着手机电筒的手微微发抖,光束扫过供桌上的黑白遗照时,她倒抽一口冷气——那分明是父亲的面容。族谱残卷从樟木箱里散落,泛黄的纸页上墨迹被血渍晕染:"光绪二十六年腊月,七房共诛长房......"
"轰隆!"
整座祠堂开始震颤,梁柱上的彩绘金漆簌簌脱落。林秋踉跄着扶住神龛,余光瞥见供桌下的暗格。铜钥匙插入锁孔的刹那,一道寒光掠过她颈侧,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小时候被父亲藏在襁褓中的护身符。
暗格里躺着一本褪色的日记,宣纸页边缘焦黑蜷曲。林秋颤抖着展开,蝇头小楷记录着百年前的血腥夜:"......长兄将密匣交予我,言道林家气数已尽,需以骨血镇压......那贼子带着半张藏宝图去了金门......"
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混杂着铁器碰撞的脆响。林秋抓起日记塞进背包,转身时撞倒了香炉。烟雾腾起的刹那,她看见墙上的人影晃动着,月光勾勒出个佝偻着背的轮廓——穿着灰布短打的老人,手里攥着半柄断剑。
"林姑娘且慢。"沙哑的声音让林秋浑身紧绷,"令尊托我转告,当年那场火不是意外。"老人从怀中掏出枚青铜镜,镜面斑驳处隐约可见八卦纹样,"这是长房次子周岁时,我师父从龙虎山带下来的法器。"
海浪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地砖缝隙渗出暗红的水痕。林秋低头看着玉佩上的符咒,终于明白父亲为何临终前紧攥着半块桃木剑——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护身符,而是镇压邪祟的法器残片。
祠堂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混合着铁器撞击的轰鸣。老人将铜镜按在她掌心:"子时三刻,带着这个去村后龙首崖。"话音未落,整面墙突然裂开,露出通往地宫的石阶。腥甜的海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林秋摸到腰间断剑的瞬间,终于看清镜中倒映出的自己——额间朱砂痣鲜艳欲滴,与族谱上记载的长房次子生辰八字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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