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军方操控好莱坞黑幕的独立记者汤姆·塞克
军方是如何与好莱坞“合作”的 在阿富汗战争之前,普通美国人大多对这个遥远荒僻的国度一无所知,好莱坞更是对它毫无兴趣。但在“9·11”事件之后,一切随之改变。当阿富汗频繁地出现在银幕上时,并不表明美国高层人士希望别人来仔细审视军方或者政府机构在那里的行为是否正当,而是确保以最有利于其利益的方式将这场战争呈现给美国公众。特别是当长达20年的占领结束,美军仓促撤离,北约扶持的阿富汗政权只支撑了不到2周时间,给阿富汗人和国际社会留下了一个烂摊子。怎么向公众解释这一切?这还需要好莱坞来“圆谎”,把“侵略”变成“解放”,把“屠戮”变成“建设”,把“败退”变成“荣光”。
很多好莱坞大片的背后,都精心掩藏着美式文化输出和战争宣传之意图
OCPA-W和类似机构深度介入和控制着美国的电影及流行文化
历史上,好莱坞就一直是宣传的行家里手。特别是阿富汗战争开始以后,它更是与五角大楼进行“合作”,对在阿富汗发生的杀戮行为进行正面宣传,帮助军方提振美国公众对这场无法获胜的战争的兴趣与支持程度。在此过程中,好莱坞发挥了重要作用。这种“合作”,既包括直接编輯和控制剧本内容,也包括删除任何可能对军方不利的场景和细节。而作为交换,美国军方大方地提供了人力资源、电影拍摄场地以及车辆、飞机等各种高科技装备,使好莱坞如愿挣到数以十亿美元计的利润。这种公然的交易行为,已经将好莱坞及整个美国影视娱乐业变成了霸权主义的“啦啦队”。
通过汤姆·塞克获得的这批文件,可以清楚地发现军方插手电影和流行文化的规模之大、程度之深。例如,在2015~2017年期间,美国陆军西部公共事务主任办公室(OCPA-W)——该办公室“恰好”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好莱坞的郊外——一般会同时介入40~70个媒体娱乐项目,扮演剧本审查、制作咨询、人才培训和现场指导等多种角色。而这个办公室只是陆军的3个地区办事机构之一,另外2个机构分别位于芝加哥和纽约,除此之外,海军、空军、海岸警卫队、中央情报局和其他政府组织都有类似的机构,用于操控他们在大众媒体中的形象。根据2016年12月22日那一周的每周事务摘要,当时OCPA-W就同时涉足63部影视作品,其中包括处于制作前期阶段的15部,制作过程中的26部,正在开展后期制作的22部。而2017年出版的《国家安全电影》一书更是指出,截止成书之前,美国国防部至少支持或参与过814部电影和1133个独立电视节目的制作,其中大部分是新世纪以来的。
五部“大片”作证 下面,我们来看看5部关于阿富汗战争或以其为背景的电影,通过研究这些案例,了解好莱坞是如何“颠倒乾坤”,以及是如何与军方合作,在这些镜头出现在公众视线之前对其进行“预处理”的。
《十二勇士》(2018年上映)
《十二勇士》是一部充斥着沙文主义色彩和好战情绪的“大片”
《十二勇士》先入为主地将美国的对立面都扣上恐怖分子的帽子
该片改编自真实故事,讲述由12名美国特种部队精英组成的小分队,在“9·11”事件发生后进入阿富汗,联合杜斯塔姆的反塔利班武装,试图在北约部队到达之前占领马扎里沙里夫的故事。“如果我们不占领这座城市,世贸中心只是一个开始”,影片中的一位人物这样说道。影片中还提到了“5万名塔利班和基地组织人员”,好像这两者是亲密盟友而不是死对头一样。其实塔利班对“9·11”袭击事件的态度是立即进行谴责,而且据西方公布的数字,当时基地组织在全球的成员加起来也不足100人。
国防部慷慨地为《十二勇士》的制片方提供免费的拍摄场所和军用装备
修改过的剧本将12名勇士都描绘成留着胡须、肌肉发达的硬汉形象
有了军方的帮助,《十二勇士》的拍摄效果自然看起来更加“真实”
塞克搞到的文件显示,军方急于为这样一部充满沙文主义情绪的电影提供帮助,以符合他们所说的“令人叹为观止”的要求,包括允许摄制组进入新墨西哥州的多个军事基地进行拍摄,提供演员所需的服装,可以炸毁的各种“目标”车辆,帮助租用多架飞机,包括“支奴干”和MH-60R“海鹰”直升机,以及影片中塔利班武装使用的苏式坦克,甚至还帮助制作公司招聘临时演员扮演群众角色。
尽管剧本传达出强烈的好战信息,但OCPA、空军和其他军事组织仍然坚持把剧本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删除任何他们认为不合适的细节。这包括要求编剧对人物造型进行改动,将12名勇士都描绘成留着络腮胡须、颈部刺满纹身的粗犷硬汉,实际上只有到阿富汗战争后期美军中才会有这样的形象。几周后,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问题仍未解决。为了展示军方对创意方向的控制力有多强大,OCPA威胁要退出这部电影。他们通过一封电子邮件,提醒制作公司注意双方此前签署的协议:“如果在72小时内无法通过谈判解决关于形象方面的分歧,国防部将保留暂停支持(该片拍摄)的权力……”
国防部很清楚,他们提供的免费设备、拍摄场所等方面的帮助,是制片公司不可能独立获得的,即使获得,成本也是非常昂贵的,任何制片公司都不会不考虑这一点。因此,军方很容易利用他们的影响力来控制他们“合作”的电影或电视节目的各个方面。这甚至意味着违背事实,比如OCPA指示制作公司,关于12名勇士之一的山姆·基尔中士,要求更改其曾在酒吧斗殴被判缓刑而失去教师工作的经历,尽管这完全属实。
好莱坞一向是务实的,军方的要求似乎没有在制作公司内部遇到大的阻力,制作组很快同意这些改动,几周后就发送一份新的剧本供OCPA和空军审批。他们在电子邮件中回复道:“……我们根据您的建议更改了背景故事。请告诉我,这是否适合您的要求?”事实上,在拍摄结束时,制作组的一名高级成员甚至给OCPA和国防部长办公室发送了电子邮件,对后者的服务表示“深深的感谢”:“……包括陆军人员在内的整个团队都非常出色,帮助我们在今晚拍摄完成了效果惊人的射击场面。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最专业的人员。我们知道,如果不是您為这部电影做出的巨大努力,我们永远不会拥有这样的团队,所以再次感谢您!”
《孤独的幸存者》(2013年上映)
《孤独的幸存者》又名《红翼行动》,由彼得·博格执导,马克·沃尔伯格、泰勒·克奇、埃米尔·赫斯基、本·福斯特主演,于2013年12月25日在美国上映。该片根据马库斯·勒特雷尔的同名回忆录改编,讲述海豹突击队4名成员秘密潜入阿富汗,执行一项刺杀塔利班指挥官艾哈迈德·沙赫的特种行动,却意外被对方发现并遭致反击的真实故事。
《孤独的幸存者》改编自同名回忆录,但内容进行了大幅度修改
《孤独的幸存者》中的核心矛盾和争议来自于对3名当地牧羊人的处置方式
导演彼得·博格的高明之处在于,他将公众对美国军人为何要在阿富汗牺牲的质疑,巧妙地转移到4名突击队员的英勇表现以及战友间的生死情义上来。因此,虽然媒体对《孤独的幸存者》的评价并不高,但大多数观众仍然认为该片是一部较好的战争题材电影。不过该片还是避免不了一个敏感点,那就是它的情节必然要围绕突击队员们如何偶然碰上了3名当地牧羊人,以及如何做出关于是杀死牧羊人以掩盖踪迹,还是冒着自身暴露的危险将其释放的决定而展开。最后,队员们决定让他们的俘虏离开,后来这被证明是一个致命的错误,牧羊人向塔利班武装分子报告了他们的行踪。突击队员们寡不敌众,最后只剩下一名幸存者——就是马库斯·勒特雷尔本人——来讲述这个故事。
马库斯·勒特雷尔在海豹突击队服役8年,作为2005年6月“红翼行动”中唯一的幸存者,他获得了海军十字勋章和紫心勋章。退役后,勒特雷尔成为保守派电视媒体公司“TheBlaze”的一位推崇特朗普的媒体主播。勒特雷尔并不隐瞒他的白人至上主义倾向,并且对自由主义者充满仇恨。勒特雷尔在他的回忆录中大力颂扬针对“非人类”对手的所谓正义暴力,正如他阐述的那样:“在全球反恐战争中,我们是有规则的,我们的对手却用这些规则来对付我们。我们努力做到合理,他们却不择手段。他们会使用任何形式的手段:酷刑、斩首、残害,袭击无辜平民、妇女和儿童,以及汽车炸弹、自杀式袭击,以及他们能想到的任何办法。……”
勒特雷尔非常后悔当初同意让牧羊老人及他的两个孩子离开,而没有坚持自己的直觉将他们灭口。他在书中直言不讳地写道:“这是我一生中做出的最愚蠢的决定。……我变成了一个自由主义者,一个没有逻辑的白痴……”当时,勒特雷尔曾告诉其他3名海豹突击队员:“你们要都明白,(3个牧羊人的)尸体会被找到,塔利班会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件事。他们会在报纸上报道,美国自由派媒体会毫不留情地攻击我们。我们几乎肯定会被指控犯有谋杀罪。”原始剧本与勒特雷尔的书中对事件的描述非常接近。毋庸置疑,军方要求对剧本进行重大修改,甚至每个脚本草案都需要满足军方的要求。在最后定稿的剧本中,海豹突击队的指挥官只是决定让牧羊人离开,没有争论是否要杀死他们并藏尸灭迹,当然更不会有像书中那样的对自由派媒体赤裸裸的攻击。
军方对于他们插手影视媒体作品的行为,通常会解释成仅仅是为了确保对事件本身或者对作品中关于军方的描述更加准确,然而真实情况并非如此。在《孤独的幸存者》拍摄过程中,仅与3家制作方之一的Film44公司之间,军方就有长达131页的电子邮件联系。在其中一封国防部首席好莱坞联络人菲利普·斯特鲁布发出的电子邮件中,他明确表示:“虽然最大程度还原历史真实性是我们的任务,但我们仍要对4名海豹突击队员的声誉,以及他们的家人对他们的记忆承担责任。”
现实中的马库斯·勒特雷尔(右一)有争议的各种言论在剧本中全部消失
菲利普·斯特鲁布(左二)是对好莱坞有着重大影响却又默默无闻的人物
《孤独的幸存者》拍摄现场的军方指导人员
斯特鲁布是美国娱乐界最有权势的人之一,然而他一直深藏幕后,名字几乎不为公众所知。斯特鲁布和他的同事们坚持要制片方从剧本中去掉一些细节,既有突击队员身上的纹身,也有他们之间的部分对话,以确保4名队员的形象不会像勒特雷尔在他自己的回忆录中描写的那样粗鲁。“我刚刚从Film 44的莎拉和布莱登那里得知,他们已经准备好向我们提交皮特的最新改写版。他们说对照我们的要求逐一进行检查,解决了我们所有担心的问题。你很快就会通过电子邮件收到带水印的脚本。”斯特鲁布在另一封电子邮件中写道。
作为交换,军方允许《孤独的幸存者》的制片方临时使用位于新墨西哥州的科特兰空军基地。该基地周围都是岩石和沙漠,地形地貌与阿富汗非常相像。另外,基地还出动大批昂贵的军用飞机,包括“黑鹰”和“阿帕奇”直升机,还有空降兵和其他各类专业军事人员配合影片的拍摄工作。
值得注意的是,这部电影的整个前提,即如果海豹突击队员选择不杀死牧羊人的话,他们就会被发现,也并不是很站得住脚。对包括后来隐藏和保护勒特雷尔的阿富汗人的采访证实,当地百姓都知道美国人在哪里。这要归功于后方制定任务者的草率,一批体型巨大的美军直升机轰鸣着降落在阿富汗最偏远的山区,还留下了着陆痕迹,再迟钝的武装分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进而追踪那些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人。斯特鲁布和他的同事成功地运用了“潜在替代阅读”,观众在电影中看到的是4名英雄的人道主义壮举和兄弟情谊,掩盖了美军在一次计划不够周密的行动中被彻底打败的事实。尽管这部电影讲述的是整个阿富汗战争中美国最致命的军事失误之一,但观众看后仍会热血沸腾,进而支持军方和政府在阿富汗的行动,斯特鲁布的目的就这样达到了。
《查理·威尔逊的战争》(2007年上映)
《孤独的幸存者》将注定失败的一次草率行动包装成了英雄壮举
查理·威尔逊本人到访阿富汗,此行开启了美国中情局历史上耗时最长、成本最高的秘密行动
《查理·威尔逊的战争》讲述了同名的德克萨斯政治家的故事,由大牌影星汤姆·汉克斯和朱莉娅·罗伯茨主演。生活中的查理·威尔逊身兼军方、政府和中情局多重背景,以推动实施“旋风行动”而闻名——由中情局对阿富汗抵抗者组织进行资助和培训,帮助其抵御入侵阿富汗的苏军。这是二战之后中情局开展的耗时最长、成本最高的秘密行动之一,前后贯穿了卡特、里根、布什等3任美国总统的任期,行动开始之初每年资金支出规模不到300万美元,到1987年迅速飙升至6.3亿美元,到1992年进入尾声之际每年仍有约6亿美元之巨。“旋风行动”的确收到了效果,苏联在阿富汗受到沉重打击,被迫撤军。该行动的另一个连带后果,就是使得阿富汗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毒品生产国。同样,借助于“旋风行动”的力量,阿富汗当地及周边的激进分子势力得以迅速做大,其中就包括大名鼎鼎的基地组织和奥萨马·本·拉登,美国用纳税人的血汗培养出了一个自己至今也无法完全消灭的恐怖怪物。
因此,《查理·威尔逊的战争》最初的剧本并没有对威尔逊或他的努力表示出特别的褒扬,并明确指出他曾经支持过本·拉登这样的极端分子。在原始剧本中,“9·11”事件被视为美国支持这些狂热分子所带来的可预见的后果之一。事实上,原始剧本的结局就发生在2001年9月11日的五角大楼,威尔逊听到一架客机即将撞击大楼时震耳欲聋的尖啸声,影片原本应该在此处嘎然而止。然而,所有这一切,包括基地组织和所有与“9·11”事件相关的场景,在中央情报局进行审查后都被从剧本中删除。取而代之的是,这部电影以威尔逊因在阿富汗为“自由”所做的贡献而获得一枚奖章结束。
此外,该片中还删除了讨论贝鲁特难民营大屠杀的场景,当时以色列支持的基督教民兵在那里屠杀了800~3500名巴勒斯坦难民。剧本的早期版本也相对公正地评价了苏联人,其中一个角色指出苏联在阿富汗“强迫他们(阿富汗人)学习阅读和写作”,自然这句台词也被删除了,这样影片中的苏军士兵更容易被描绘成残暴、嗜血的蛮族。
《查理· 威尔逊的战争》中由汤姆·汉克斯扮演的查理·威爾逊前往阿富汗与抵抗组织首脑会面
影片中,查理·威尔逊为抵抗组织带去了对付苏军战机急需的“毒刺”导弹
《威士忌、探戈、狐步舞》(2016年上映)
《查理·威尔逊的战争》的结局进行了颠覆式的修改
这是一部派拉蒙影业公司拍摄的带有黑色喜剧色彩的传记片,讲述一个厌倦了在纽约坐办公室的大龄焦虑女编辑因为想改变自己,前往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在那里记录当地平民的战时生活,最终获得成功的故事。虽然有蒂娜·菲、玛格特·罗比和马丁·弗里曼等明星加盟,但该片在票房上仍然十分失败。尽管如此,它还是通过在新墨西哥州的科特兰空军基地拍摄(就像《孤独的幸存者》那样),并使用真正的美国海军陆战队作为临时演员,明显降低了亏损。作为交换,制片人将该片剧本的编辑权交给了军方。
《威士忌、探戈、狐步舞》反映的是美国女记者在阿富汗的战地采访生活
虽然是喜剧片,但《威士忌、探戈、狐步舞》中的道具却非常专业
从穿着打扮,就不难分辨《钢铁侠》中的反派究竟指的是谁
军方坚持要修改剧本中关于美国军用卡车撞向一群平民的内容。这是一起真实事件,发生在2006年5月,当时这辆卡车在交通高峰时段冲过喀布尔街头,造成至少3名平民死亡、16人受伤,肇事后该车还试图逃离现场。这一事件先是引发数百名当地民众抗议,随后升级为严重骚乱,美国驻阿富汗使馆也遭到冲击。但在公映的影片中并没有这一事件的专门镜头,改为在长约20秒的新闻片段中提及,仅将其轻描淡写地表述为“涉及军用卡车的致命交通事故”。
《威士忌、探戈、狐步舞》改编自美国记者金·巴克的回忆录《塔利班洗牌》。卡车事件在这本书中处于重要位置,因为这使她终于明白这场战争是多么毫无意义且无法取胜,对富人和强者没有责任,对穷人和平民没有正义,她将它和随后的反美骚乱描述为“阿富汗的一个重大转折点,当时我们第一次看到一些阿富汗人有多愤怒,阿富汗这个国家是多么缺乏领导力,塔利班卷土重来的时机有多成熟”。然而在电影中,这一事件只是顺便提及,因此阿富汗人的愤怒显得非理性化和突如其来,这是阿富汗战争电影带给观众的典型印象。片尾女主角采访被路边炸弹炸断腿的美军士兵,对方既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自怨自艾,而是坦然面对,并告诫女记者要“面向未来,因为我们别无选择”,瞬间将原作中的深刻揭露变成了兑水的心灵鸡汤。
《钢铁侠》(2008年上映)
最初的《鋼铁侠》剧本带有一定和平主义色彩,主角托尼·斯塔克作为庞大制造帝国(类似现实中的洛克希德·马丁或者是雷神公司)的继承人,试图利用他拥有的高科技,来对抗贪得无厌、背信弃义的合伙人。然而,在五角大楼介入后,菲利普·斯特鲁布再次担任该片的军事联络员,于是电影的基调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威士忌、探戈、狐步舞》对美军暴行的揭露被大幅度删减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钢铁侠》中的反派人物费尽心机想要从斯塔克手中获得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本来就是斯塔克运到阿富汗向军方展示其威力的
《钢铁侠》中主人公对于战争的立场被根本性地扭转了,这一系列电影也最终变成了“美国形象”的宣传片
凯蒂·佩里的《我的一部分》MTV也充满了好战和挑衅意味
在公映的《钢铁侠》中,大部分战斗场景都发生在现代的阿富汗,美军在影片中扮演着“正义之师”的形象,全力对抗那些躲藏在山洞中、欺压屠戮百姓并试图获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坏人。但即使是斯特鲁布也忘了更改这样一个设定,那就是这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是斯塔克应军方之邀带到阿富汗,并打算在战场上使用的。
既然剧本对待战争的立场发生了逆转,作为交换,斯特鲁布提供了一份新的制作协议,允许这部电影在洛杉矶北部的爱德华兹空军基地拍摄,由该基地负责提供大约150名演员,以扮演来自各军种的军人和阿富汗平民,同时帮助制作100套制服,并提供使用一系列成本高昂的军用飞机的机会。
一切远没有结束 五角大楼的工作重点不仅仅局限于每部数十亿美元预算的好莱坞电影。实际上,每一种媒体都被军方用来传播尚武好战的信息,甚至包括流行文化。比如流行歌星凯蒂·佩里的歌曲《我的一部分》,其MTV是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彭德尔顿兵营军事基地拍摄的,展示一个女孩通过加入海军陆战队,重新发现自己价值并获得成长的过程。当时,福克斯新闻曾询问佩里团队,是否为视频拍摄向军方支付费用,后者暧昧地拒绝回答。该视频目前在YouTube上的观看次数已经达到9亿多次。“整个视频的创意直接来自纳粹电影制片人莱尼·里芬斯塔尔:同样的角度、英雄般的向上镜头,对体力、闪闪发光的武器以及由活生生的个人凝聚成严谨的军事单位所表现出的同样的迷恋。”评论家娜奥米·沃尔夫写道,她将这首歌称为“战争宣传”。解密文件还显示,OCPA-W在游戏节目“The Priceis Right”中精心安插了军人观众;军方向国家橄榄球联盟支付数百万美元,将大型比赛作为招募活动现场;甚至建立一个名为“美国陆军电子竞技”的视频游戏团队,将军事与孩子们心中的乐趣联系起来。
汤姆·塞克最后这样评估美国电影业在延长阿富汗战争中的作用:“好莱坞以选择性无视、选择性沉默和虚无主义来还原阿富汗战争,而不是探索或解释这场战争的真正根源和后果。比如《钢铁侠》和《孤独的幸存者》,都是在美国占领阿富汗期间推出的,但两者在叙述中都忽略了侵略战争的本质和它给这个国家造成的混乱,这样可以避免每个亲身参与者的痛苦。从这个意义上说,好莱坞在延续战争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他们要么故意避免提醒人们战争仍在继续,要么用英勇的、脱离实际的镜头语言来描繪它,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场穿越半个世界的传教士的仁慈冒险,而不是它破坏性、政治性的本来面目。”
编辑/曾振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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