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ChatGPT登台亮相，从科技从业者，到投资圈，再到普罗大众，越来越多人再次关注到了“过气”的AI，及其所能带来的价值和改变。

商业界也的确源源不断贡献着更多新的素材：OpenAI和微软的联姻让性能提升、成本降低成为可能；Google、Meta穷追不舍更新动作；国内，百度、字节、腾讯等大厂，以及众多创业公司，都开始从自己擅长的角度切入竞争……

为了帮助读者能够持续关注由ChatGPT引发的科技圈海啸，36氪推出「Chat AI」栏目，从中立的第三方视角，探索、分析每一次热点背后的商业观点。

作者 | 沈筱、王与桐

不久前，OpenAI开放的ChatGPT模型API已经以显著的成本优势惊艳了众人。

而OpenAI的胃口已经越来越大。今天凌晨，OpenAI以Twitter和YouTube为宣传渠道，公布了又一个重磅消息如约而至——GPT-4上线。

Youtube观看量已经突破110万

目前，ChatGPT PLUS用户已经能够提前尝鲜；同时，GPT-4的模型API也已对部分开发者开放。

OpenAI将在2023年发布GPT-4的筹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尘埃落定后，一些答案浮出水面，一些答案却“点到为止”。

多模态、图像处理、真实性等等特点，是GPT4公开的答案；而关于数据集规模、参数规模等，OpenAI却并没有回复此前大家的猜想。

性能提升的背后，也是商业竞争的进一步白热化。

01 What differences make GPT-4 different

GPT-4究竟有何不同？总的来看，模型在图像理解、文本处理、安全性和事实性提升等方面实现了多点开花。

正如3月9日微软德国 CTO Andreas Braun对外宣称的，GPT-4是一个多模态模型。

尽管GPT-4没有和人们预料的一样，可以支持视频、音频等输入方式，但是，支持图像输入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也就是说，GPT-4附带了图像理解能力，可以对图像内容作出说明、进行分类和分析。但目前，OpenAI还在和合作伙伴「Be My Eyes」共同测试该能力，因此尚未对OpenAI所有客户开放。

除了这一“理所当然”的变化，GPT-4在文本处理方面的能力又有了较大提升。一方面，GPT-4能够处理的文本长度增加了；另一方面，GPT-4的文本记忆能力增加了。

据介绍，GPT-4可以处理超过 25,000 个单词的文本，这一数字约为ChatGPT的8倍。这也意味着GPT-4可以执行的任务场景得以拓展——可以支持格式内容创建、扩展对话以及文档搜索和分析等。

同时，GPT-4 支持的最大token数量为 32,768，相当于64,000个单词或 50 页文字。相比之下，GPT-3.5 和上一版ChatGPT 的token限制为4,096 个，大约 8,000个单词。因此，在对话时，GPT-4能够记住更多的聊天内容，降低重复回答或者“神游”的可能性；在生成长文时，连续性也会更强。

就上述两个改进而言，有业内人士分析，其究竟能够在应用层产生多大的威力，需分情况讨论。据悉，图像理解能力的提升，从理论上来讲，是比较大的突破。但其是否能够在各类场景中得到广泛应用，还取决于不同场景下的具体业务逻辑。需要对业务进行拆解后，进一步甄别是否具有多模态理解的需求，以及如何接入这样的能力。相比之下，文本处理能力的提升可能会在应用层被更迅速地采纳。

虽然GPT-4的上述改进在应用层能掀起何种波澜仍未可知，但能够确定的是，要想实现这样的能力提升，GPT-4无论是在模型架构、模型训练，还是迭代优化路径等各方面都会有一定的突破。

遗憾的是，由于本次OpenAI未在技术报告中透露有关模型参数、硬件、训练方法和训练数据量等细节，我们还无从得知，这些突破可能是什么。目前的已知努力是，OpenAI为了训练GPT-4，在过去两年里联合微软在Azure 云上重新搭建了一个专用的超算平台。

此外，在技术层面，OpenAI其实也公布了一些看似不那么重要，却是保障AI未来可以得到人类正确使用的关键突破。

例如，OpenAI构建了可预测扩展（predictable scaling）的深度学习堆栈，支持使用更少的计算量来评估模型训练性能，预测训练期间优化的指标（损失）。OpenAI表示，通过从使用相同方法训练，但使用万分之一的计算量对模型训练性能进行了推断，准确预测了 GPT-4 在其内部代码库上的最终损失。

OpenAI将这一突破更多地聚焦于“安全性”——“我们认为，准确预测未来的机器学习能力是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但相对于其潜在的影响，它并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尽管我们受到了几家机构的鼓励)。我们正在加大努力开发方法，为社会提供更好的指导，了解未来系统的期望，我们希望这成为该领域的共同目标。”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有业内人士告诉36氪，这其实也意味着模型训练正朝着更加科学、结果可预测的方向前进，将有望减少不必要的资源浪费。比如，如果预测训练性能不好，或许就没必要使用更多的数据进行训练了。但同时，该人士也指出，还需要关注实现这个功能的技术路径，即对如何实现预测的详细解释。如果实现这样的预测工程难度较大，说明其可能不具有普适性。

另外，在安全性提升方面，OpenAI还做了另一件事：花费了6个月的时间对模型进行了针对性的迭代优化。当然，迭代后的GPT-4在回答的准确性、事实性、可操作性等多个方面也有了提升。

02 GPT3.5是PreGPT4，所以只要6个月

OpenAI表示，他们已经在2022年8月就完成了模型训练，但是为了推出GPT4，又进行了6个月的迭代，而迭代主要是针对ChatGPT此前饱受诟病的点，比如事实性不够、风格难以控制、信息隔离不够好，等进行了提升：“利用对抗性测试计划和ChatGPT的经验教训，迭代调整GPT-4，在事实性、可操纵性和拒绝走出护栏方面取得了有史以来最好的结果。”

尽管GPT4的整体训练时长我们不得而知，但模型性能提升主要是得益于模型之前的预训练过程，因此只花了6个月的时间。

在官网上，OpenAI迭代调整的提升比例，比如事实性这个功能里，“在我们的内部对抗性事实评估中，GPT-4的得分比我们最新的GPT-3.5高40%”；在安全性角度，“与GPT-3.5相比，我们将模型响应不允许内容请求的趋势降低了82%，GPT-4根据我们的政策响应敏感请求（例如医疗建议和自我伤害）的频率增加了29%”。

40%、82%、29%，这些数字背后，迭代调整的时间仅有6个月。

作为OpenAI设计的一系列模型中的第五个，此前还出现了GPT - 1、GPT - 2 、 GPT - 3、GPT-3.5，前三个分别官宣于2018、2019、2020，GPT3已经出现了重大飞跃，参数是上一代的百倍，同时在商业上也表现出稳定性和实用性（比如估值15亿美元的JasperAI此前就使用的GPT3）。

此前OpenAI就曾表示，GPT3.5只是一个中间版本，或许叫“PreGPT4”会比“GPT3.5”更贴合，因为GPT3.5在技术路线上与之前有较大差异，是基于人工标注数据 强化学习的推理和生成。正如同ChatGPT最初是以“demo”形态被OpenAI推出，其原因也是为了测试在安全性、真实性等方面的改进空间。

而GPT4的整体训练，在官网上，OpenAI仅用了几段话作为简单描述。抽象来看，主要是从几个维度进行了加强训练：

基础模型训练：与之前的GPT模型一样，使用公开数据（如互联网数据）以及被许可的数据进行训练。数据语料库里包括数学问题的正确和不正确的解决方案，弱而强烈的推理，自相矛盾和一致的陈述，并代表了各种各样的意识形态和想法。人工反馈强化学习（RLHF）微调模型：GPT-4具有与以前的模型类似的风险，例如产生有害的建议、错误代码或不准确的信息。为了了解风险程度，OpenAI聘请了来自人工智能对齐风险、网络安全、生物风险、信任和安全以及国际安全等领域的50多名专家来对抗性地测试该模型。GPT-4在RLHF培训期间纳入了额外的安全奖励信号，通过培训模型拒绝此类内容的请求来减少有害输出。为了防止模型拒绝有效请求，OpenAI从各种来源（例如，标记生产数据、人类红色组合、模型生成的提示）收集不同的数据集，并在允许和不允许的类别上应用安全奖励信号（具有正值或负值）。可预测深度学习堆栈：GPT-4项目的一大重点是构建一个可预测的深度学习堆栈。由于GPT4模型更大， 因此如果用以往的方式把模型放在数据里跑一次，时间和计算成本都更高，而GPT4采用了新的方式，只需要用万分之一的计算量就可以预测出准确率。

GPT4能用万分之一计算量就可以预测出准确率

OpenAI这次也提供了一个官方的论文来解释相关的功能和训练过程，但是关于具体的比如数据集规模、参数规模等都没有透露。虽然也提供了一个开源工具“Evals”，但这是为了让更多开发者给GPT4提建议的，而并非共享的。

这并不符合以往OpenAI的作风，也似乎与OpenAI创始人Sam Altman此前说到的OpenAI成立之初的愿景——AGI，让更多的人使用AI技术，并从中获利——并不相符。

03讳莫如深的背后

对具体参数和规模缄口不言，背后的原因可以从两个方向分析：技术角度和商业角度，都要建立壁垒。

在GPT4公布前，不少人判断GPT4将是百万亿大模型，比此前GPT3.5的千亿大模型还要多100倍量级。但同样也在GPT4公布前，Altman也亲自下场辟谣，他表示，GPT-4的参数量不会大很多，但可能会用到更多的计算资源。在此前的分析文章中，36氪也有提到，这可能意味着OpenAI正在寻求其他创新性地提升模型能力的路径，而非一味求大。

但Altman同时也表示，GPT4模型还是以文本训练为主。但目前来看，GPT4并不是仅仅以本文为主，已经能够支持图片、视频等多种交互方式。这从侧面或许证明，Altman的“辟谣”或许并不是真的“辟谣”，外界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的确在规模上有了更大、更令人难以想象的突破。

不少人猜测，虽然并没有达到百万级别，但会落在 1 万亿或 10 万亿参数范围内。相关分析指出，在这样的情况下，模型可能会受益于稀疏网络（sparse networks）的使用，以获得更好的模型扩展性。也就是说，OpenAI或将以往密集网络（dense networks）方法改为稀疏网络，并开发新的训练算法。同时，使用稀疏网络也可能导致模型架构的变化—— GPT-4 或许具有神经形态架构，即类似于人脑，可以根据需要适时激活特定部分的任务执行区域。

在技术壁垒的不断加深的背后，OpenAI此次对参数和技术细节缄口不言、讳莫如深的态度，或许来源于他们不想再被“抄”下去了，也要进一步在商业上建立自己的壁垒。技术细节披露越多，能够与OpenAI比拼的角度就会更多。

不过，也有从业者认为，OpenAI或许是出于安全负责的考虑，才没有披露具体细节，后续可能会公布。

但无论从什么角度考虑，壁垒的建立都是箭在弦上。毕竟，以Google、Meta为代表的大厂已经虎视眈眈许久，并且炮火声在最近越来越响：

今天，在GPT4推出之后，Google开放自家的大语言模型 API 「PaLM API」，此外还发布了一款帮助开发者快速构建 AI 程序的工具 MakerSuite。

Google开放其API接口

3月，Google推出PaLM-E，其拥有5620亿参数，是GPT-3的三倍多，号称史上最大规模视觉语言模型。2月底，Meta突然公布了一款全新的AI大型语言模型LLaMA，宣称可帮助研究人员降低生成式AI工具可能带来的“偏见、有毒评论、产生错误信息的可能性”等问题。并且仅用约1/10的参数规模，实现了匹敌OpenAI GPT-3、DeepMind Chinchilla、谷歌PaLM等主流大模型的性能表现。此前，百度高调官宣会在3月16日上线文心一言。

开放API接口、用更低的参数、用更高的参数……参与者们都在寻找更适合的角度，想要与OpenAI及其“爸爸”微软，正面竞争。

或许这也是OpenAI着急将GPT4推出的重要原因——你们还在围绕我的3.5比拼，而我已经跳到下一阶段了。这无疑能够帮助OpenAI依旧当仁不让成为“AI引领者”。

当下，由ChatGPT引发的系列讨论热度在持续升高，其中比较主流的讨论，集中在成本和模型规模两个维度。

一方面，在3月初，OpenAI以每1000个tokens0.002美元的价格开放了API接口，是原本价格的十分之一。如此低廉的价格，或许会将吸引绝大多数应用层伙伴，OpenAI得以建立自己的生态。而生态不仅是未来商业变现的根据地，更是反复强化训练的数据来源，因此，当GPT系列成本足够低时，将挤占其他互联网大厂的生态。

对于全球所有模型层的公司来说，都在思考还要不要继续做、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成本更低；对于所有应用层的公司来说，都希望可以以如此低的接入成本，成为不同领域的“Jaseper”。

另一方面，到底需不需要如此大的模型，也成为业内讨论的话题之一。不少人认为，如果能够实现相同的效果，用更大的模型训练就是浪费资源。

但此刻看来，必要不充分条件依旧成立：虽然模型不是越大越好，但是更好地效果实现，还是必须得有更大的模型。

此刻，OpenAI的GPT4再次甩开了自以为能够与其竞争的“竞争者们”。未来，OpenAI一定会以更低的价格继续开放更好的模型，那时AI格局或许已经不会再出现变化了。

明天，百度文心一言会上线，36氪也将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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