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意义的工作》，【美】大卫·格雷伯著，吕宇珺译，中信出版集团2022年7月第1版，70.00元 1 美国人类学家、社会学家大卫·格雷伯2013年应《罢工》杂志邀请写了篇文章，公布了他自己久存心中的一个判断：这个世界上有些工作，可以称之为“狗屁工作（bullshit jobs)”。 曾经有人预言，随着科技水平提高，人们每周的工作时长会减少，而格雷伯发现，类似预言并未成真；恰恰相反，所有人都更忙碌了，各种各样毫无意义的工作应运而生，许多人的一生，都耗费在根本没必要做的事情上。所谓的新岗位，比如“专业人士、管理人员、办事员、销售人员和服务业者”，其数量比一百年前增加了两倍。我们的工作时长并没有降低，追求事业、寻找乐趣、追逐幻想的自由时间也没增加。“全新的金融服务业和电话销售行业，以及空前扩张的公司法、学术与健康、人力资源和公共关系等领域”，还有为这些领域服务的行政、技术与安全支持的人，外加所有的辅助性行业（比如给狗狗洗澡、24小时送披萨）——所有这些工作的存在就是因为每个人都花费了太多时间在“工作”上而无暇顾及其他。 似乎有人专门发明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工作，就是为了让大家一直一直工作。“我提议，”格雷伯说，“以上这些工作就叫‘狗屁工作’好了。” 2 一个人若是在内心深处知晓自己的工作毫无存在的必要性，那还谈什么工作的尊严？ 不过，你先别对号入座，也不用忙着生气，格雷伯说的是美国。在咱们这里，一定也有“狗屁工作”，不过，未必和美国的“狗屁工作”相同。 格雷伯那篇文章十年前发表后，引发一轮又一轮热烈讨论。伦敦还有民意调查机构搞问卷调查，问：你的工作是否“对世界有贡献”？结果，37%的人回答“没有贡献”。 情况严重，格雷伯决定写本书，系统论述一下“狗屁工作”。于是就有了《毫无意义的工作》一书。书的序言说，狗屁工作现象是一扇窗，我们可以透过它看到更深层的社会问题。“我希望这本书能够化作一支利箭，射向我们所处的时代，射向我们的社会和文明。……我们意识到自己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做着毫无意义甚至是有害的工作，而且往往是我们讨厌的那个人命令我们这么做。” 此书的第一章就解决一个问题：什么是狗屁工作？ ——砍掉这个岗位，世界不会有任何看得见的变化，甚至很多事情会变得更好。 ——从事这项工作的人都确信自己的这份工作毫无意义，甚至觉得这工作根本不该存在。 ——狗屁工作不仅无益甚至有害，往往还包含不同程度的欺骗和捏造。从事狗屁工作的人必须假装这份工作有充分存在理由。狗屁工作的一大特性是“不诚实”。 格雷伯终于给出了“狗屁工作终极版临时定义”： 狗屁工作是一份毫无意义且往往有害的定期领薪水的职业，其无意义或有害程度是如此之高，乃至从事这份职业的人都无法为其找出合适的存在理由，于是他们不得不假装这份工作的存在是完全合理的。 3 如何使用这个定义？格雷伯提醒说，判断是否属于狗屁工作，主要依赖一项工作的市场价值之外的社会价值，而这社会价值的高低主要来自工作者本身的主观判断。“如果某类工作的大部分从业者暗自觉得这份工作毫无社会价值，那我们就应当相信，事实正是如此。” 但是也有另外的情况：有些人深信自己的狗屁工作为世界做出了重大贡献。格雷伯猜想：一个人越是处于食物链的上游越有可能这么想，因为“某个强有力群体对世界的危害越大，他们身边溜须拍马的人就会越多，鼓吹者也会聚拢。溜须拍马者和鼓吹者会想出五花八门的理由来证明这个强有力的群体真的对社会有贡献，然后这个群体中还真的有一部分人就听信这些马屁了。”格雷伯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从事的就不算是狗屁工作了，“它们更像是杀手，……一群骗子。”就像哥伦比亚大学一位经济学教授说的：“我等了4年了，啊，不是，等了5年了，我想看看华尔街是否能出现一个人物能说出有道德的话。可是，我一个也没等到。” 注意，“狗屁工作”之外，还有“狗屎工作”，不要把二者弄混了。“狗屁工作”收入不错，环境绝佳，但毫无意义，而“狗屎工作”必要而且有益，但收入低，工作环境糟糕。 狗屁工作又分三类：“纯狗屁的工作”，“挺狗屁的工作”和“有点狗屁的工作”。 书中还指出了一种事实：所有从事同一份工作30年或更久的人，无一不觉得这些年他们工作中的“狗屁指数”增加了。 格雷伯说，工作狗屁化的整体趋势势不可挡，但不同工作之间的狗屁化程度不一。美国的数据表明：第一，美国办公者全部的工作时间，超过一半耗在了狗屁工作上；第二，这种情况正变得越来越糟糕。 这本书的结论是：这个社会上的工作，起码有一半可以删除，而且不会造成实质性影响。 读至此，我突然明白：狗屁工作？不就是在说我们这里那些“卷”的事吗？ 第一章读完了，以下几章读题目是： 狗屁工作的种类 为什么狗屁工作者说他们不快乐 身处狗屁岗位有何感受 狗屁工作为什么会激增 为什么社会对狗屁工作的激增无动于衷 狗屁工作的应对 哈哈，看着貌似不正经，谈的确是和每个人的幸福感密切相关的事。想想你自己吧：你是否身在“狗屁工作”之中？ 文/胡洪侠